字梦阳,人送外号小船、F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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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繁华

有很多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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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斋兰台黄粱,兢兢业业,堪称典范。“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

和一群魂东倒西歪趴在桌上,睡得流口水。

不能苛责黄粱,这并非她故意偷懒:昨天斋主因为兰台活过了十年非常兴奋,请晏相公大摆了一场“晏席”。在普斋同庆的气氛感染下,连平日因担心喝酒误事而不饮的黄粱都参与进去玩乐一晚,连自己睡在哪里都不清楚。这导致大家直到中午才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你们有谁看见斋主了吗?”

 

“没有。”这是去红十字会找人的杨万里一行人。

“没见。”这是去浣花溪畔找人的岑参一行人。

“哪里都不见啊!”这是在斋内找人的刘禹锡一行人。

“梦得,虽然你真蚌被你养得很肥,但我想一般人不会试图躲到蚌壳里面。”柳宗元找了条毛巾给刘禹锡擦头发,一边总结道,“既然斋主不在他经常去的地方,那大概要么斋主自己躲了起来,要么就是有什么外部因素迫使他离开。”

黄粱思索:“只有前一种猜想有可能吧?杜先生虽然打不过幼安他们,但与普通人相比已经不错了,何况又有魂力在身。”

高适马上反驳:“你们觉得子美是会不告而别的人吗?”

“达夫,都说了是‘迫使’,你能不能审下题?”

“……”

“好了好了!”眼见众人大有开西园雅集之势,沈括抢占有利地形,掏出了加强版扩音器,其熟练程度足以让人怀疑他接下来要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时代进步了,我们要学会运用科学手段!大家看,这是最新款墨魂定位系统,可以探测方圆十公里内的魂力波动!只要拿上它,搜寻工作定然事半功倍!”

黄庭坚忍不住吐槽:“那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之前兰台跟着诚斋他们去现世了,他没找到人坑钱。”王安石一针见血,眼中闪出寒光,“沈存中,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搜寻进度。这些设备全部充公,以示惩戒。”

于是,在一阵激烈的争夺后——不如说是斋内数个武力值高峰对沈存中的单方面碾压下——大家人手一台设备分头搜索,一散就没影了。苏洵觉着兰台在外面找了一天又无魂力扶持,居然难得地和行动总指挥王安石达成共识,留黄粱在附近的琅轩一带重新探测,也算是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个安排现在看来真是太合适了,黄粱站在杜甫的琅轩树前默默感慨,一个代表魂力的光点正在探测器的屏幕上闪烁。

看这个情况,大概子美不知为何在溯源里滞留,而斋内搜索小分队没想到。幸好现在自己发现了,可以直接进入找人。黄粱无暇他顾,直接开启了溯源。

 

黄粱摸摸鼻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迟疑。

虽然子美确实写了不少诗描绘草长莺飞的动人风光,可是她明明进的是《登高》的溯源啊!

“小娘子为何踟蹰不前?”身后有人唤,她转头看,是位老渔父,“莫非小娘子不是往羌村去吃酒的?”

羌村……看来溯源并未完全乱套,黄粱顿时感觉安心许多,试探着问:“妾是外乡人,不清楚到底为何办酒,不敢贸然前去。敢问老丈,这是怎么一回事?”

渔父似乎也是个热心肠,听了黄粱的话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小娘子不知道杜二郎君吗?这位可是难得的大好人,当官的时候处处为我们百姓着想,得了皇帝赏识,治理一方,这一片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了!他之前跟我们羌村的弟兄约好了,等大家过上好日子了就回来大醉一场,喏,这不是来了!小娘子,这样的善人,你一定要去见见!不过你孤身一人太不安全,吃完这杯就回去罢。”他说着说着指指前面:“呐,那就是杜二郎君!”

黄粱本感觉这话有些耳熟,正欲细问,眼睛却随着渔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青衣男子与众乡人推杯换盏,不是杜甫是谁?当下也不想那点小小奇怪,随口跟渔父答应一句“好”,趋上前同众人一起上前敬酒。杜甫见到她仍神色如常,没有一丝认出来的迹象。黄粱心内疑惑,这莫非是拉着自己演戏装不认识?好不容易捱到宴席将散,帮着扶人,凑过去轻声道:“杜先生?子美?”

杜甫喝了不少,见面前女子好像认识,却死活记不起姓甚名谁。想了老半天,一拊掌:“啊,你是今天来敬酒的那位小娘子。酒宴人太多,没想起来,让小娘子见笑了。”

黄粱见杜甫不像假装,心下大呼不妙,着急之下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杜甫:“杜先生,要是这是溯源的新剧情,现在告诉我吧。大家都很着急等你回去!”

“这位小娘子,我从未见过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杜甫面色还稳定,手上却坚决要挣开黄粱,“还请把手放开!”

不不,这溯源有问题,莫非……黄粱迅速放手撤远,见杜甫没有出现什么攻击举动,只是提防的看了一眼,转身欲走,忙大声喊:“先生,您还记得吗?我是黄粱,墨痕斋第四十二任兰台!先生您是墨痕斋斋主,斋里——”

杜甫猛转头看她,好像想起来什么,随即抱头,显出痛苦的神色。黄粱大惊,欲上前查看,却觉眼前一花,世界如漩涡一般旋转起来,将她吸入深渊。

 

“你还是没有听取劝告。”黄粱从“漩涡”掉上江畔高山后,又听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她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和斋主一样的酒囊,还对斋主的溯源十分了解……老丈,不,或许该称呼您少陵先生,我想您应该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把斋主带回去?”

“渔父”并没有因身份被人猜出而感到惊讶,指尖一点光芒闪动,就成了黄粱刚刚见过的那副面貌。他从鱼篓里掏出一只酒囊和两个杯,给两人倒满:“也只是诗家杜甫的一部分思想罢了。叫我少陵先生也无妨。”黄粱接过杯一气饮尽:“我记得我第一次进溯源时就是这样。”

“那次你接受了,杜子美没有喝。他明明是极爱饮酒之人。”

“是。子美说,等到世上没有痛苦和战争的那天,他可能才会回来这里喝个大醉,然后允许自己忘了——”黄粱的话语戛然而止,“不可能!这一天还没有来到,他怎么会……”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少陵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色,深深叹了口气:“这帮魂行事还是太隐晦了。故意算好时间把兰台一个人留下,又没有提前说明,这么大的事情全让人猜?幸好有我收尾。”他拿起酒囊又满上一杯,看了眼黄粱,终究还是没给她也倒上。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无意识地转杯子,缓缓吐出一句:“这事……有过好几次的?”

“‘历史不会重演,但会押韵。’兰台,虽然你思想先进,但有些事仍然会反复出现,你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举个例子,你看起来已经帮苏子由那后生放掉了心里的淤血,但这已经不是那个‘苏颖滨’第一次尝试了。不理解他的人层出不穷,那种孤独感哪是一个人一朝就化得尽的?听说苏子由最近出名也不是因为他的才能与心志吧?看来溯源里那小子又要回来了。”

“那杜先生?”

“你难道还未有答案,非要一个一个问下去?现在不需要这样的文学。‘太平成象盈秋门’,总之,对文章的感应早就消失了……缺少魂力,墨魂就会困在溯源里。子美更是受创颇深,现在混沌到将那帮人的美梦当成现实,自己跳进陷阱来。纵然你仍能进入溯源一遍遍劝说,只凭区区一人,又怎能与整个时代抗衡?回去吧,他们知道自己马上有难,却还在难得的清醒时段内为你办席,肯定是希望你开心,莫受此事搅扰。”

“我为什么开心?”

“对文墨之爱少了,文脉对兰台的压力就小了。能活过十年的兰台可是很幸运呢。你还会再活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可以尽情创造你的人生。这是好事,黄粱。”

“您刚才说的那些负面情绪与流言蜚语,难道不会折磨我吗?”

“那是对文章与文人的。”

“我是兰台。”

沉默。肃肃秋风激荡着江河与峭壁。

良久,黄粱起身:“我要回去。”

“回哪里?”

“墨痕斋。”

“以前出这事儿的时候那几个小子也是这样选的。哈,都以为自己真的能守护文脉,殊不知全是春秋大梦罢了……”他施动魂力,女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巅之上:“罢了,我会照顾好这人的。这里的事你当是做梦,醒了就忘了吧。”

 

女生欲要阻止,眼前的景象却瞬间变幻,一抬头已经在兰台小筑之内。她试着喊了几声众魂,都没应答,想来大家的确是在溯源之中了。

“就这样结束了?那接下来……”她轻声嘀咕。

“接下来就很单调了。打理斋务,在现世工作,有时间尝试宣传一下文学,寻找下一任兰台。”慈祥的声音传来,女孩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虽已白发苍苍,但还可辨认出是适才在博山炉记忆中所见女子。

“啊,不是不是。”她连忙解释,“黄老师,我是想问,下一任兰台该做什么?”

“看目前情况,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和我现在做的一样。华胥,你愿意尝试吗?”

华胥面露犹疑:“看了这么多记忆,我想您的意思是,让我把自己拴在一条前途未卜的文脉上,不仅要多干很多活,与世俗偏见对抗,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是的。”

“根据历史经验,文学不会永远衰微下去,墨痕斋也是,但您却要拉我进来插一脚。”

“是的。”

“您的人生阅历应当已经很丰富了,居然还天真到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跟您一起干这种白日做梦般的事。”

“是的。”

“好吧。”华胥摇摇头,“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傻瓜!我该走了。”

黄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去哪里?”

“琅轩。”

黄粱的语气仍然平淡:“且慢,韩老师不在,日常事务的处理我还要先教你。”想了想还是加上几句:“你若想进溯源,先去看看杜先生吧。要是他的记忆有所恢复,应当是件好事。”

 

华胥已经在黄粱记忆中游历过一回,见到杜甫时自觉应对无碍。至于一些其他小问题,比如喜欢这位诗人哪篇作品,用溯源篇目《登高》回答总不会错。

墨魂毕竟与诗文相生相惜,杜甫对诗歌倒还记得清晰。他听得华胥赞此名篇,对其颇有好感,直言道:“文学品味不错,但喜欢这样的诗,令人有些疑惑。”

华胥不解:“先生既觉得这诗好,为何又这样说?”

“我这几天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似乎曾说过,等世人对我那些悲痛的作品无感之时,我便会回到这里大醉一场。虽不解其意,但这样看来,现在大家应当过得很幸福,你为何还对这样的诗有反应?”

太奇怪了。他这样想着,却发现更奇怪的事:明明自己语气并不凶狠严厉,这位小娘子却似哭似笑,终于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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